李渊在房中踱起了步子,踱了半晌,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戾色,又唤道:“给朕回来!”

  “喏。”老宦官气喘吁吁的闪现在门口,一脸古怪神气:“圣上,您有何吩咐?”

  神思不属的李渊想了片刻,终是沉声说道:“传谕:东西夹城元从禁军、侍卫立即到承天门护驾。还有,立即派人出宫,召李神通、李高迁、李安远、李道兴、李道弼、李仁裕、李奉慈至承天门楼见驾。”

  “奴婢遵命!”老宦官应了一声,然后习惯性往门侧闪去,人影儿都闪没了。尹德妃却听他传出了如梦初醒般的一声“啊”,紧接着见他又跑回来了,可一支儿又跑了出去。哪怕尹德妃此时被弄得紧张兮兮、心惊肉跳,却也差点被转晕了的老宦官惹得喷笑出来。

  不过李渊此时此刻的紧张的语气,以及神思不属、犹豫再三的举动也让她紧张之急,不敢笑出声,而是急忙跑出去准备着。不到片刻功夫,太监宫娥一拥而入,衣着整齐的李渊登上步辇,匆匆忙忙的离开寝宫,向承天门赶去。

  承天门仿紫微城的应天门所建,这是一座由门楼、朵楼、阙楼及其相互之间的廊庑连为一体的“凹”字形巨大建筑群。不仅规模恢弘、气势磅礴,还和应天门一样的易守难攻,所以李渊第一时间想到的安全所在就是这里。

  步辇被八个精壮有力的大太监抬着,飞快地向承天门赶去。

  李渊乘坐在辇上,双膝之上摆着那把巨阙古剑,他的身子随着步辇起伏不已,一颗心脏怦怦而跳、七上八下,唇上的血色全无。

  过了不久,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星月俱隐,黎明前的黑暗来临了,过了这段时间,天就会一点点的明亮。但这一刻,却也是最让人难熬的一刻。

  “逆子、逆贼!”李渊的脸颊突然抽搐了几下,左手紧紧攥起了那封密柬,直到把它攥成了一团,才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这是李世民亲笔所写,而让人呈给李建成的密信,约他一起发动宫廷政变,逼他这个父亲让位,扶保李建成登基为帝。

  密信中涉及的文武百官极多,光是七相就有陈叔达、萧瑀、窦轨、豆卢宽,余者更是多不计数,甚至被李渊委以阴平道大都督的窦轨已经放开关塞,引李世民的军队南下,秘密集结在城外的武担山。

  此等重大消息,不管真实与否,李渊都得立即做出防备和应对准备。

  关键是信上内容,令他深信不疑。

  首先、已经自立为王的李世民已经和他彻底决裂,从他派人冒充隋军,于甘松山刺杀赵慈景一案,以及毒杀李元吉坑害李建成这两件事上,即能看出,李世民心中已经没有了亲情的概念,眼中心上,只有权势、至尊宝座。

  其次是臣子们,昔日晋阳起兵之时,李唐王朝如日中天,身在关中的关陇贵族、地方豪强纷纷组织家兵死士占领郡县改换门庭,短短几天时间之内,渭南、新丰、高陵、富平、三原、华原、云阳、泾阳、同官、上宜、鄠县、蓝田以及冯翊郡、扶风郡、上洛郡各县纷纷起事响应,屠杀郡县之内的隋军士兵邀功请赏,欢天喜地的迎接李渊入关,关陇贵族子弟群情激奋,纷纷赶去长春宫投效。此之以后,每逢李唐王朝出现财力、物力、人力上的困境,关中各大豪门、士族纷纷响应朝廷号召,家家户户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可这些人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

  竭尽全力支持他建国的独孤整死了、独孤怀恩死了、独孤澄死了、于筠死了、杜淹死了、韦匡伯死了……事到如今,佐命开唐的刘文静也死了、贤名在外的李建成遭到幽禁……窦派辛辛苦苦在益州建立起来的庄园通通被朝廷没收,家中财富不足一成,地方豪强已近灭亡,官员、将士远离家乡、在外作战,可他们的家眷却遭到李元吉以各种理由迫害……

  如此种种,宰相臣子岂能没有兔死狐悲之感?为了自保、为了避免步独孤整、独孤怀恩、于筠、韦匡伯、杜淹、刘文静等人后尘,他们铤而走险也很正常。

  更何况,今天的李唐江山岌岌可危、危在旦夕,有私心杂念、想到戴罪立功、投奔新主的臣子们,已经不再相信苟延残喘的李唐能将隋军御于“国门”之外,而隋朝这种引而不发的态势,时时刻刻在威胁到所有臣子的生存,当他们心弦绷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能不希望李唐王朝乱上加乱吗?

  李渊固然有霸道威猛的一面,可是在令所有李唐臣民仰视的背后,却是强烈不自信和恐慌,原因依旧是——隋朝实在太强大了。

  如此种种,使得李渊愈来愈敏感,正是出于他这种心态,每每被一些捕风捉影的谋反讯息所利用,使靠屠杀为生的李元吉能够步步成为他最信任的儿子。

  尤其是这两年,李渊的身体每况愈下,老态已不可掩饰,这种恐惧感、猜忌感就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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