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看着校场上认真训练的士兵,耳畔听着喊杀震天呐喊,感觉煞是亲切。

  此时伴在杨侗身边的是皇后卫凤舞,见到丈夫看着士兵,笑得一脸阳光,卫凤舞深感无语。

  朝野上下人人担心洪灾水患,甚至连后宫深院中的皇族也都愁眉不展,可身为一国之君的丈夫,却始终怀着这么乐观的心态,看这架势,奔腾不休的黄河之水在丈夫心中,似乎就跟一条小溪似的。

  她都不知自己应该说丈夫是信心十足,还是没心没肺,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问道:“夫君,你就一点不担心水患?”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杨侗笑着说道:“但凡成事,一半靠努力,一半靠天意;我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把应该安排的事情也安排了,甚至连最坏的结果也有了应急手段。说句难听的话,属于我的任务已经通通完成了,现在就看奋战在前方的大隋军民了。对我现在来说,洪涝灾害没有发生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真要决堤,我也没有半点办法了,如果愁眉苦脸、嚎啕大哭有用,我一定哭个三天三夜,肝肠寸断。”

  卫凤舞“噗哧”一笑,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夫君说得对是。未曾发生的事,结果未必就是坏的。如果结果是好的,伤心难过就白费了;若结果是坏的,至少在坏消息到来之前是赚到了。”

  杨侗欣然道:“你能明白就好!洪水虽然时时在涨,并不代表一定会决堤。大家过于担忧,坏了身子划不来。与其如此,倒不如养精蓄锐,为变故到来之前积蓄体力精力,至于洪水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卫凤舞不知自己应该怎么说才好,又追问了一句:“为何夫君就能做到如此豁达?如果最后,依旧是坏的结局,那怎么办?”

  杨侗想了想,道:“大不了集体搬迁好了,反正天下这么大,够黄淮百姓生活的地方多的是。如果河北大地不够,那就占领草原、高句丽、新罗、百济和西域好了。”

  “……”卫凤舞登时哑然。

  杨侗抬头看看了天空,雨虽然停了,却没有彻底终止的迹象,天边又开始积压沉重乌云,朝着洛阳方向笼罩而来,似乎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雨,但看这架势,大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了。

  “走吧!”杨侗难得出来一趟,也不想把时间耗费在军营之中。

  这一次出来,主要还是带着老婆们出来运动运动,他的老婆有三大类,学武的是卫凤舞、水天姬、李秀宁、阴明月,以及刚刚加入的蓝雪儿,文的是长孙无垢、卢清华、萧月仙、江凤仪;文派四人除了江凤仪这个另类,另外三人喜静不喜动,她们的运动量休说和学武那几个比,便是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如。

  她们情愿拿本书、拿支笔,看书画画一整天,也不愿动一下,顶多打打太极拳罢子。这倒不是她们懒,而是兴趣使然。

  如果平时也就罢了,可连日来的大暴雨,不仅把河洛大地各条河流以及西苑灌满,连带宫中的九洲池等观风赏景的池子全都被大水注满,整个紫微宫都处于蒙蒙烟雨,充满了湿意,若是长期呆在那种环境之下,这三个家伙恐怕要生病,杨侗难得出来一趟,索性就把老婆们从宫里拎了出来。

  大家有感丈夫之情,自也不会拒绝,把孩子们通通扔给四位太后,便跑了出来。

  这次的目的地是金谷园,当杨侗和卫凤舞出了军营,便与大部队汇合,真的去金谷园游玩去了。

  金谷园离邙山大营不足十里,有官道连通,十分便利,一行人到了目的地,便步行观景。

  ……

  金谷园这个名字源自西晋大富豪石崇,他为了纵情放逸,便在洛阳依邙山、临谷水建了规模宏大的花园,此园经过数百年的战争创伤,昔日的金谷园一天天败落荒废,如今起而代之的是杨广在原址修建的宫殿,经过工部的修缮,又得以恢复。

  现在的金谷园对流经园内的河流做了巧妙设计,随着地势高低筑台凿地,清溪萦绕,水声潺潺,鸟鸣鱼跃,幽雅异常,这种充满野趣的景致比人为景观更为耐看。

  一路上,可以在草木深处看到几堵残破旧墙,走到近处细看,就能看到石上有着精致美丽花纹,让人从中感受到岁月的沧桑。

  卢清华以前经常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有许多被岁月湮灭的故事,为姐妹们当起了导游,她指着那草木深处的断壁残垣说:“这是曾经是石崇的园林,据说他用珍珠、玛瑙、犀角、象牙等把这里装饰的金碧辉煌,就连方便之所都摆着纹帐坐垫、燃放沉香,又有姿容美丽的侍女侍候其间,以致有客人还以为误入石崇内室。”

  “这里的断壁残垣那是石崇金谷园的遗迹。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偶尔会想,这里会不会就是绿珠所住的绿珠楼呢?也许绿珠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以身殉情的呢。”

  听了这话,熟知这段故事的女人不胜唏嘘。

  眼见一个二个替古人感伤,杨侗煞是无语:“金谷园最有名故事是‘绿珠坠楼’。说的是绿珠忠贞、石崇深情,可我觉得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夫君认为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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