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只管哭自己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喷涌而出的眼泪和嗷嗷声倾诉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死亡的恐惧、伤口疼痛的苦楚、对皇太子的想念。
康熙看着满身裹着白布的清尘,后背的白布里面还透着血迹,康熙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太医们每次给他上药包扎的时候,他都疼得闷声哼哼,康熙能从大阿哥扭曲的表情和颤抖身体,看出大阿哥在极力隐忍。
康熙想起了清尘是为了抢夺江晓宁的尸体才受的伤,也是个对主子极为忠心之人。看样子,清尘比大阿哥伤得还重。
良久,康熙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过去,抚摸着清尘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委屈,也吓着了,你只管在这里放心养伤,朕会命他们好好医治你。别哭了,你哭得朕都心疼了。”
梁久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命总算是保住啦!
清尘哭够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康熙和众人,放开康熙的腿,低着头跪着。
康熙笑得一脸温和:“嘿嘿嘿嘿,起来,朕给你带吃的来了。”
梁久功又开始担心起来:难道皇上还想赐死清尘?
饭菜摆上,梁久功躬身在一旁伺候着,侍卫们已经退出去了。
康熙笑盈盈地给清尘夹菜,说道:“你多吃点鸭血,太医们说,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来,再吃一块。”
清尘笑得灿烂,与皇太子的笑容有几分相似,长期在一起的人会不知不觉中相互影响。
康熙见到清尘的笑容与太子如此相似,定是因太子跟清尘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也难怪外头关于他们两人的传言四起。康熙心里又生出杀死清尘的念头,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憨厚忠心的年轻人又有些不忍。
康熙一直犹豫不决,一边给清尘夹菜,一边看着清尘的脸,筷子中的羊肉片滑落到桌子上。
一旁的梁久功是人精当中的人精,愣是从康熙殷勤的表现和笑得灿烂的脸上闻到了一股杀气!看来康熙如此笑盈盈地杀人的次数不算少。
梁久功偷看了一下笑得没心没肺的清尘,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孩子,咱家真救不了你,你可别怨咱家。’
清尘一看皇上给他夹的羊肉片掉了,马上把羊肉片夹回到碗里,合着饭一口吃了。这已经是第三碗饭了。
康熙见清尘那副吃相,连掉在桌上的羊肉片也舍不得浪费,又想起清尘确实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直对事食物情有独钟。康熙又轻轻地拍拍清尘的肩膀:“掉了就算了嘛,你还夹回来干什么。”
清尘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答道:“皇上,羊肉好吃,也特别能饱肚子,吃饱之后能扛半天不饿。”
康熙摸摸清尘的头,看看身边是梁久功,似乎在征求意见,梁久功也在看康熙,两人眼神就在清尘不好意思低着头的那一刹那碰上了。
梁久功赶紧说道:“皇上,清尘侍卫吃什么都香,这个习惯,对皇太子影响还真不小,皇太子只要跟清尘一起吃饭,就能多吃一碗米饭,吃菜也不挑。”
梁久功说完还乞求地看着康熙。意思是:‘清尘的用处可大着呢,皇上您就别赐死他了!’
清尘还低着头,红着脸,今天在主子面前可丢人了。有一次,皇太子还因为他捡食桌上的米饭的事儿,罚他跪了两个时辰,然后又给他揉了好一会儿的腿,还说了:“下次再敢捡桌上的东西吃,给本太子丢人,本太子就撵你滚!”
清尘想到这里,很惊慌地看了皇上一眼,赶紧给皇上跪下了,康熙和梁久功一惊,心说:‘难道他发现自己要被赐死了?!’
康熙身上的杀气陡然添了几分,冷着脸问:“清尘,你又跪着干什么?”
梁久功心想:‘哎呦,你个傻小子,此时越求饶,皇上越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