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这个名字在19世纪的英国并不算陌生,对于21世纪的现代人更是如此。

  然而有意思的是,不论是21世纪还是19世纪,只要是这个名字出现,总是免不了伴生着大量的争论与非议。

  只不过,哪怕是再不喜欢马尔萨斯的人,都无法否认他在不列颠经济学界举足轻重的地位。

  作为一名牧师,马尔萨斯拥有与其社会地位相对应的家庭背景。

  早在克伦威尔时期,马尔萨斯家族便开始从事牧师这份职业。

  至于马尔萨斯家族与经济学的初接触则是从引**敦证券交易所地震的南海公司案开始的,托马斯·马尔萨斯先生的爷爷西德纳姆·马尔萨斯正是南海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之一。

  既然爷爷能够在股市里把艾萨克·牛顿这样的人物耍的团团转,马尔萨斯家族后裔的智商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在股市中积累的财富也使得他们拥有了更强大的财力去投资后代教育并扩大交际圈。

  18世纪启蒙运动的英法两国的代表人物大卫·休谟以及让·雅克·卢梭就与马尔萨斯家族保持着长久的友谊。

  在卢梭弥留之际,他甚至将自己的遗嘱交给了马尔萨斯的丹尼尔·马尔萨斯,并希望他能够帮助执行自己最后的愿望。

  而马尔萨斯家族与启蒙运动代表人物的长期交往也进一步影响到了他们对于教育与信仰的看法。

  虽然按照家族惯例,小马尔萨斯依然被送到了剑桥大学的基督学院攻读学位,但是在对于上帝的理解上,小马尔萨斯显然与普通的圣公会牧师有着不同理解。

  他依然是个基督徒,但在思想上却越来越偏向于基督教中的一元神派,他拒绝承认三位一体,否认上帝由三个位格(圣父、圣子和圣灵)组成。

  在小马尔萨斯看来,上帝就是上帝,只有《圣经》才是信仰的唯一根据。那些想要给《圣经》打补丁抑或是搞词意解释说明的,都是在包藏祸心、为己牟利,这些不纯洁的心思就是教会衰落的最大原因。

  如果放在几个世纪以前,甚至于宗教改革时期,小马尔萨斯光是凭上述的言论便会受到天主教和新教的联手绞杀。

  因为天主教早在公元4世纪的尼西亚会议中便确认了‘一元神论’为教会异端,而宗教改革的几个主要发起人马丁·路德、加尔文和茨温利也同样反对这样的论点。

  所以,当时因为支持‘一元神论’而遭到逮捕、囚禁和处决的案例并不少见。

  但是好在小马尔萨斯成长的18世纪,英国虽然在政治层面上仍未实现信仰自由,但至少社会层面已经达成了这一点。

  况且,在议员们看来,有组织的天主教徒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一元神论和苏格兰长老会等等新教的小分支虽然话说的不中听,但最起码还是愿意向国王宣誓效忠的,只要这一点上没毛病,其他方面都是小问题。

  再加上马尔萨斯家族又是个从克伦威尔时期便贯彻‘忠诚于议会’原则的地道英格兰家族,所以剑桥大学对他的离经叛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在文艺复兴时期,类似小马尔萨斯这样的家伙,在剑桥的校园里还挺多的。

  隔壁的牛津还出了个杰里米·边沁呢,剑桥出个马尔萨斯也不算多大的问题。

  毕竟比起马尔萨斯,他的剑桥学弟拜伦勋爵,以及因为发表《论无神论的必然性》被牛津开除的雪莱等人才是真正的重量级。

  最起码马尔萨斯同学还是承认上帝的,不是吗?

  差不多得了。

  但是剑桥大学校董会对马尔萨斯没有意见,不代表他的同学们没意见。即便这种意见并非是信仰上的,而是个人观点以及私人恩怨上的。

  总而言之,虽然马尔萨斯总体上是个柔和、谦虚、冷静的不列颠绅士,但或许也正是由于他的这个性格和略显偏激的观点,所以他与某位性格直率爽朗的剑桥学弟相处的不是很好。

  更糟糕的是,这个学弟不是别人,而是将来的不列颠湖畔诗派代表人物和社会评论家——塞缪尔·柯勒律治。

  而二人的这段恩怨也从大学时期一直延续至今。

  当马尔萨斯的《人口原理》出版后,柯勒律治第一时间就在他的地盘《布莱克伍德》上发起了抨击。

  “看一看这个强大的国度吧!它的统治者和智士们对威廉·佩利、托马斯·马尔萨斯言听计从!这是非常悲哀的。难道这本四开本的书是在教导我们,贫穷将带来巨大苦难和罪恶。在那些嘴多于面包,头颅多于脑力的地方,贫困必将达到极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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