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离开的,是刹那。

  刹那是有兄弟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回想起来,从能够自理生活以来,他在家最常做的就是

  端上一杯清茶,坐在一个合适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吸溜溜”地喝茶,顺带,配上一份羊羹。

  用真红的话说就是“刹那哥好像老爷爷!”。

  当时听完这话后,他们其余兄弟三人都笑了,唯独刹那语气淡定地回答说道:“我也希望能当个退休老爷爷。”

  这句话当时只觉得好笑,事后回想,分明是什么预兆。

  事到如今,宇智波斑可以断定,弟弟刹那的那双写轮眼,可能从小就有特异之处,而这点特异如若展现出来,可能……与“预言”相关。只是,他那小小的身体,毫无疑问是无法承担那份巨大力量的。

  这一点,也许可以体现在……

  新死亡前,即将上战场之前,刹那突然抓住他说:“三哥,不要去,会有危险!”

  但是,这话委实没什么道理,上战场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当时,刹那张了张口,好似又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却就那样晕了过去。最后,他们只能匆匆忙忙安置了他,又委托两岁的真红照顾好他的四哥,然后,父子们一如既往地前往了战场。

  在那之后……

  刹那消沉了很多。

  有一天夜里。

  他半夜起身,遇到了正站在院子中的刹那,于是喊他,对他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当心明天训练精神不济。”

  刹那却是回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在月光照射下显得尤为苍白透明的笑容,他回答说

  “哥哥,训练的意义在哪里呢……”

  “……什么?”

  “如若注定会死去,训练的意义在哪里了?”

  “不要胡说,刹那,我会保护你的!”

  刹那当时愣住了,然后,再次露出了一个真实了几分的笑容,他说:“嗯,好,大哥,我相信你。”

  ……其实,是不信的吧?

  那一夜,刹那可能已经预知到了,他们兄弟中下一个死亡者会是他自己的事情。

  ……不,也许刹那早就预料到了

  有人都会死去。

  直至最后一个。

  但是,他什么也没法说,也什么都没法改变。

  第二个死去的,是刹那。

  那一天……

  依旧是出站前,刹那突然很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对他说:“大哥,答应我,待会作战时一定不要去水边!”

  然后,没有展露出任何的异常。

  他当时愣了下,然后郑重地点头说道:“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弟弟的嘱咐,他会听的。

  而后,那场战役中,在几个敌人刻意想将他引去河边时,他愣了下,选择了放弃。

  事后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里一早就被布下了陷阱,若是去,就算不死,也必受重伤。

  事后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刹那死了。

  被与他战斗的成年人一脚踢到了河边,然后,遇到了正在爆发中的陷阱,瞬间被炸死,尸骨无存。

  那一秒。

  他们兄弟俩有过短暂的对视。

  他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只记得刹那在惊愕过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然后,用口型对他说

  “大哥,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的。”

  刹那救了可能会重伤可能会死的他,以付出了代价。

  以,刹那死了。

  “具体的情况,也许只有刹那本人才知道了……”宇智波斑喃喃说道,“但是,他是因我而死这件事,毋庸置疑是真的。”

  “……斑哥。”一直安静倾听着眼前人叙述的少女,张开双臂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就好像想以这样的举动告诉他

  我在。

  新离开了你,刹那离开了你,真红离开了你,最后,你的父亲和泉奈也离开了你。

  还有我在。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宇智波斑闭了闭眸,张开双臂回抱住自己的小姑娘,没有再维持什么“强硬的外衣”,而是顺从心意地微微俯下身,将脸孔埋在了她的乌发与雪脖之间,低声喃喃地继续说道:“想必你也能猜到了,第三个离开我的,是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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