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于谦突然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起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觉得有些不尽兴,索性直接拿起整个茶壶对嘴吹了起来。

  “唔……爽!”

  “爽吧?我的于大爷?”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吓了于谦一跳。

  于谦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状元陈循与榜眼陈鼎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二人脸上那浓重的黑眼圈,证明他似乎一夜未睡。

  “你他娘的倒真是爽了,可苦了我们两个大冤种!”

  “让你就近在礼部衙门休息,你非不听,嗷嗷叫着要回酒楼……”

  陈循勃然大怒,指着于谦的鼻子将他怒骂了一顿。

  于谦摸着鼻子讪笑了两声,随即又觉得有些奇怪。

  “即便如此,二位也不用在小弟房中打地铺啊……”

  “呵,于大爷看来是昨夜太过尽兴,已经喝断片了吧?”

  听到这话,于谦一怔,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妙之感。

  自个儿昨夜喝醉之后,究竟做了什么?

  还有陈循陈鼎这俩家伙,为何张口闭口称呼自己为“于大爷”?

  眼见他满脸茫然的模样,陈循顿时冷笑连连。

  “那可不是于大爷吗?上前敬酒打批发,还要人家尚书侍郎给你敬酒!”

  “恩荣宴上作出一首讽刺朝廷的辛辣诗词,还公然念了出来,搅了所有人的兴致……”

  “结果你这个罪魁祸首倒好,搂着学部尚书解大人的肩膀,跟解大人称兄道弟,完事儿还要人解尚书叫你大爷……”

  于谦:“???”

  啥?

  我干了啥?

  敬酒打批发?

  要尚书侍郎给我敬酒?

  还作了一首诗公然讽刺朝廷?

  最后还他么的搂着解缙让他喊“我大爷”?

  于谦人傻了,愣在原地,整个人有些懵逼。

  喝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陈鼎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

  “唉,问题不大,廷益啊你比较还年轻,行事孟浪了一些,还可以理解。”

  “但是你要听为兄一句劝,日后饮酒这块儿可得克制住,不然以后我见了你都得喊一声‘于大爷’了!”

  听到“于大爷”这三个字,于谦整个人身子一颤,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循同样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调笑道:“廷益啊,你现在可谓是名动京师了,昨夜两位尚书三位侍郎,被你灌倒了三个,灌吐了四个,还有一位解尚书,硬生生被你逼着喊了声‘大爷’。”

  “你于谦于廷益这‘狂士’之名算是彻底打出去了,嗯还有‘于大爷’的名头!”

  调侃完毕,陈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嘱咐道:“赶紧收拾,今儿是去鸿胪寺培训学习礼仪的日子,一刻钟后在门口相见。”

  话音一落,陈循转身就走。

  走出去不过两步,于谦就听到这两个贱人,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声。

  于谦:“!!!”

  完了!

  完犊子了!

  那五个可都是汉王党啊!

  这他娘的自己把他们得罪惨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把汉王爷得罪惨了?

  而且一想到陈循陈鼎所描述的自己那般丑态,于谦就气得羞愤欲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酒楼里。

  太他娘的丢人了啊!

  这让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于大爷表示很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刻钟后,陈循与陈鼎站在了门口,却不见于谦的身影。

  陈鼎看向陈循,笑问道:“德遵,廷益真能挺过来?毕竟此次发生的事情,说严重不算严重,但影响太大了。”

  “放心吧,小场面,他可是于谦于廷益啊!”陈循自信地笑了笑,对于谦充满了信心。

  果然,二人只见于谦换好了衣衫,意气风发地走了下来。

  “昨夜之事,廷益多谢二位兄长!”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廷益你也不要太过忧心,昨夜之事有利有弊吧。”

  “嗯,一切就看今日授官会是何等情况了!”

  今日前去鸿胪寺,开始为期三天的朝堂礼仪培训,并且第一天就会直接授官。

  毕竟培训的是朝堂礼仪,你都还不是个官儿,那还培训个锤子!

  礼部已经将盖有大印的授官榜单,并相应朝服一并送到了鸿胪寺,由鸿胪寺公示和分发。

  按照惯例,陈循作为状元郎,应该被授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这是大明朝自开国以来以来的惯例了,翰林院修撰一直都是状元郎的自留地,一旦高中状元便会被授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而榜眼郎陈鼎与探花王翱,都应该被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翰林院编修和翰林院修撰虽说只有一字之差,但待遇可是千差万别,修撰是从六品,编修正七品,职位次于修撰,与修撰、检讨同称为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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