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卡达,布里莱德城,

  布里莱德城作为塔楼最大的机械用品生产中心,有着大量的工厂,可现在这些工厂,都已经关闭的七七八八了。

  在布里莱德城,有一个歪脖子树酒馆。

  歪脖子树酒馆之所得名,是因为酒馆门口有一棵长歪了的歪脖子树。

  经常会有活不下去的妖精挂在这棵歪脖子树上自杀。这对那些来酒馆喝酒的法师们来说,是极其有趣的节目。

  在经济危机和大型连锁酒馆的挤压下,小型酒馆的生意每况愈下。

  布里莱德城中,小型酒馆已经倒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歪脖子树酒馆这一根独苗。

  而现在,这根独苗也在摇摇欲坠。

  歪脖子树主管的法师老板,在擦洗酒杯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向窗外的那棵歪脖子树。

  他时常在想,或许跟那些妖精一样挂在这棵树上,就是他最后的终局。

  这当然不是因为歪脖子树酒馆没有生意。

  作为一位法师贵族,歪脖子树酒馆只是他众多生意中的一个。

  嗯,也是亏的最少的那个。

  其它生意,各个都亏到能要他的命,死十次都还不清的那种。

  要不是他就算死了,雷霆城大金库也会逼他的家人还钱,他早就死了。

  “咕噜噜噜。”

  安静的酒馆中,头发乱糟糟的客人咽下了最后一杯大麦酒。

  这是一种味道十分难喝的酒,辛辣中带着丝丝苦味,还会像小刀一样刮嗓子,除了便宜一无是处。

  但对已经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便宜,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切格。

  这是那个客人的名字。

  相比自己,他倒好一点,没什么太大毛病,只不过是失业加老婆跑了而已。

  “哎,时过境迁,造化弄人啊。

  我还记得之前切格你之前挥舞着钱袋子,在三合广场上招募妖精的样子。

  那时候,你是十六家工厂的劳力总监,何等威风。”

  “那不是钱袋子,是大麦袋子。呵”

  切格苦笑了一声。

  “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些卑贱的妖精配不上金币,随便用点大麦、青稞就打发了。

  可我没想到,现在我却在喝那些我压根看不起的大麦酒。

  如今的我,已经跟那些妖精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到这话,酒馆老板擦拭杯子的双手停了下来,良久,他幽幽叹了一声:

  “谁不是呢……我听说,最近雷霆城那边刚刚颁布新政策,要扶持小型工厂。

  雷霆城金库放出了一万亿泰坦币的低息贷款。

  可我去申请的时候,却连一分都申请不到。

  而妖精酒馆的老板,海洋的宠儿沃夫斯,却一下子申请到了一千亿。

  他的妖精酒馆和远洋商会如日中天,背靠阿盖德常任,哪里需要什么贷款?

  这泰坦币,怕是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转到了阿盖德常任的金库里。”

  “他妈的。”

  切格爆了一句粗口:

  “越不缺钱的,钱越去找他,想不要都不行。”

  “那不是不缺钱,而是不缺权,权在哪里,钱就哪里去。

  我现在是明白了,人啊,此一时,彼一时,过什么河,脱什么鞋,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

  像我们这样没有实力的家伙,终归是那些传奇半神的妖精。

  只是我们不给妖精吃的,他们比我们有良心,会给我们一点吃的。

  等我们胖了,再把我们宰了,他们吃起来更香。

  我们这一代法师的悲欢,花间游览,城头耸立,仿佛昨日,啪的一声,碎了一地,什么都没了。

  只有他们,高高在那天之上,嘴巴一张,便将一切繁华富贵,吸得干干净净,片瓦不给我们剩下。”

  酒馆老板就像个灌满墨水的墨瓶子,满肚子的牢骚都倒进了切格身上,让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切格更加难受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惨,我就不惨了?大家都惨,人人都是妖精。

  那又如何?这日子不是还得过?这麦酒不是还得喝?

  等哪天,我连这麦酒都喝不起了,再说吧。”

  切格又灌下一口割喉的麦酒,沧桑的脸上满是萧瑟。

  酒馆老板默不做声,观察了好一会,一直到切格有些酒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准备结账的时候,他才一把抓住切格的手,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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