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档子事也有如一瓢凉水浇在了脑门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见吴怀远和学政千金聊得兴起,白贵和刘明达对视一眼,也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就齐齐点了点头,稍稍远离些,来到了刚才放置钢琴的一旁。

  期间倒是有一些贵女对他流露好感,只不过门第较低,都是一些省城富户家的女儿,他都不留声色的一一推辞了。

  人都现实的很!

  白贵心中轻轻感慨一句。

  他心情收敛,也不在意这些小事,一边和刘明达说着话,谈一些历史和生活中的小趣事,或者就报纸上刊登的新闻相互讨论,一边观察着四周。

  起初文化沙龙的少年少女还很约束,可过了不到一会,就畅所欲言了,显得他和刘明达两人,有些孤零零的了。

  至于刘明达,则是家里已经订了婚姻,是南方的一位小姐,江南女子,等到留日回国后再完婚。

  “我觉得歌德的诗很有意思,‘它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在自己体内一分为二,还是两个生命合在一起,被我们看成了一体。’”

  白贵叹了口气,轻轻吟诵歌德的名篇《二裂银杏叶》,眼里玩味。

  刘明达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句诗有生物学的知识,是植物学的有丝分裂,在1882年被德意志国的弗莱明发现,前些日子师范学堂的时务斋教导过。

  现在在客厅中的文化沙龙的氛围,恰恰就和其有些相符。

  “白兄骂人真是不吐脏字啊!”

  吴怀远一脸狼狈的走了过来,他恰好听到了白贵吟唱的这首歌德的诗词,苦笑连连。

  “改日我做东,给白兄赔罪。”

  他道歉道。

  “那说好了,可不准反悔。”

  白贵很快答应下来,举杯和吴怀远碰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白贵眼角忽然透过客厅的拼花玻璃窗,瞥见了月门处一闪而逝的身影,那人穿着道袍,全真打扮,头戴混元巾,脚踩十方鞋。

  “是张道长……”

  得益于好记性,白贵一眼就能认出刚才那道人就是他之前在白鹿书院碰到过的张至顺张道长。

  “他呀?”

  吴怀远也抬头一望,说道:“他这些日子找我娘好几次了,只不过我是不知道谈的什么,每次都能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出来……”

  白贵闻言,脸露诧异,然后思索了一会,就拱了拱手,面上带着一丝郑重,“还请怀远兄带我去见见张道长,他和我的先生有旧……”

  张道长的品德是有目共睹的,能来吴府,又垂头丧气而出,定然是有事相求,不然一个道长屡次私底下去见一个寡妇,难免会让周莹的声名受些影响……

  另外他也是屡次受益于朱先生的恩泽,碰见这种事也不能假装没看见,这就是不知道恩德。再说,他现在也想和张道长会一会面,了解一些东西……

  “那好,我这就问问……”吴怀远听到这话,哪里有推辞的理由,虽然不知道白贵意欲何为,不过这事也不难办,算不上什么请求,他唤来一个下人,问了一下张道长在哪里等候会面夫人,就让下人带着白贵去了等候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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